196回回都將她折騰的求饒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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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後，陸一鳴便開口問蘇衍：“到底是你來說，還是我幫你說？”
送孟子華出去的時候，他又催促他盡快找到凱特醫生，必須盡快勸他去手術。
蘇衍眉頭深鎖道：“我自己來說吧，我會盡快和姐姐說。”
“那……”陸一鳴正想說什麽的時候，門外一聲：“嘎達”。
兩人一擡眸便見蘇黎拎著東西進來了。
“姐姐。”蘇衍推著輪椅過去。
陸一鳴看著她手裏提著的兩袋東西，皺眉走過去說道：“我來。”
蘇黎遞過手裏東西，蹲下身子看著蘇衍道：“我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菜，一會兒弄給你吃好不好？”
“還是姐夫來弄吧。”蘇衍笑笑說：“雪琪姐姐，你的廚藝……”
“你嫌棄啊？”蘇黎佯怒的問了一句。
蘇衍趕緊搖頭：“沒有，當然不會，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蘇黎擡手幫他理了理衣領，笑笑沒說話。
心裏想著，該如何和他說去醫院檢查的事情……
241百分之五的存活率
蘇衍到底不忍心見那件事告訴她，他不敢相信她知道那件事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想了又想，到底決定暫緩。
兩人閑聊了一陣，他催促蘇黎道：“你去幫姐夫做完飯吧，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他張口閉口一個跟姐夫，蘇黎也不好說什麽，只是笑道：“好。”
起身往書房走去，那人正在切著西紅柿。
蘇黎拿起一包菜，默不作聲的擇了起來。
陸一鳴今晚有些心神不寧，試著開口道：“阿黎，要是你在意的人，他生病了，很重的病。受傷的成功幾率只有百分之五，你要如何？”
蘇黎擇菜的手一頓，心口“咚”的一跳。
緩緩擡眸看著他問：“你什麽意思啊？我在意的人，怎麽會生這麽重的病，這根本不可能！”
“那如果那人是……”
陸一鳴話還未說完，只聽“嘩啦”蘇衍將廚房的門推開，小心翼翼的目光略過他的臉。
又看向蘇黎道：“姐姐，我想喝水，你能出來幫我倒一杯嗎？”
陸一鳴自然看出他眼底的祈求，微微無奈的嘆息一聲。
說道：“你出去幫他到水吧。”
“嗯。”蘇黎應了聲往外走。
蘇衍到底還是怕陸一鳴將那事告訴她，所以才會將蘇黎叫出來。
蘇黎給她倒了一杯水，便聽放在沙發上的包裏的電話一陣響。
她轉身過去拉開拉鏈，將電話掏出來，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由地皺了眉。
蘇黎握著電話去了陸一鳴的書房，關上房門才將那通電話接起：“蘇先生有事嗎？”
電話那端的人沈默了半晌問道：“聽說你找到阿衍了。”
他這話說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
蘇黎一點也不奇怪，他會知道這件事。
她微冷的語氣道：“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他沒有被許淑嫻和你虐待致死。”
電話那端沈默了片刻，蘇黎聽他問道：“我可以見見他嗎？”
蘇黎微怔，隨即冷笑道：“我想他大約並不想見你吧，蘇先生難道認為，一個被你囚禁多年的人，還會想要再見到罪魁禍首？！”
蘇天逸沈默不語。
她沒什麽耐心和他耗著，冷漠的語氣道：“如今他已經回到我身邊，和你就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了。拜托你以後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蘇黎！”他有些頗惱的叫著她名字。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蘇先生再見。”她說完這話冷漠的掛了電話。
蘇黎推門出來的時候，陸一鳴正端著炒好的菜出來。
男人將菜放在桌上，說道：“雪琪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叫我們不必等她。”
“嗯。”蘇黎應了聲，跟著他去廚房幫忙。
陸一鳴的廚藝自然是不用說的，一頓晚餐蘇衍讚不絕口。
結束的時候，蘇黎沒要那人收拾餐桌，她收起桌上的殘羹抱去了廚房。
蘇衍轉著輪椅跟過去，叫道：“姐姐。”
蘇黎回身染著笑意的眸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我想，以後我的小侄女小侄兒，肯定會喜歡姐夫這個父親的。”蘇衍眼底的憧憬看的蘇黎一怔恍惚。
她手裏的盤子“噹”的一聲掉在了水池裏，有些不自然的說了句：“現在說這些太早了。”
蘇衍神思恍惚的說道：“不早了，我真希望看著你和姐夫的孩子出生，可惜……”
他想他大約是沒有機會了。
蘇黎笑著打斷：“會的。”
這話她原本是用來安慰蘇衍，沒成想被站在廚房外的男人聽個正著。
哪怕知道她是在騙蘇衍，他還是覺得高興。
蘇黎希望那些餐具，走出來說道：“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眼下許淑嫻已經籌謀著入駐新的品牌，她要盡快想辦法才是。
她將阿衍囚了這麽多年，她不能讓她那麽好過！
“好。”蘇衍應了聲，側身讓開好讓她從廚房出來。
其實他腦袋又有些隱隱的作痛，只等著她離開，然後吃幾顆藥才好。
蘇黎走去玄關換鞋，然後開門離開。
蘇衍在她走後，立刻從兜裏掏出藥瓶，倒出一粒就那麽幹吃下去。
陸一鳴皺眉看著他，立刻去給他端來水杯。
“嘎達”一聲，門忽然又響了。
蘇衍嚇得手裏的藥瓶差點落地，陸一鳴亦是腳步一頓。
蘇黎推門進來，只覺得屋子裏氣氛詭異，不由笑道：“怎麽了？”
“沒什麽，我在問姐夫你們的婚期。”蘇衍胡亂答了句，然後悄悄將藥瓶塞進口袋。
蘇黎皺了皺眉，換了鞋走去沙發邊上，拿起自己的包走去他跟前。
寵溺的看著他說道：“那事不急，你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她再度開門出去。
蘇衍隱隱松了口氣，擡眸看見陸一鳴正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他蹙眉說道：“我是要和她說，可是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他們好不容易才重聚，這麽快就將這些事告訴他姐姐，蘇衍有些做不到。
這些年，他可想想象，姐姐為了找到他付出的努力，走過的艱辛。
現在好不容易重聚了，卻要他告訴她，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被病痛折磨了這麽久，對生死早已看淡，可她呢？
她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陸一鳴皺眉道：“我再給你三天，最多三天。你若不說，便由我替你說。”
說完這話，他放下水杯轉身走開。
蘇衍一臉凝重的坐在那裏，沒有開口。
——
蘇黎回到家之後，開了電腦，便收到了陸氏助理給她發來的一封請帖。
張廣安給許淑嫻下周入駐ｍ國最大奢侈品牌之一造勢宣傳，舉辦的宴會。
已宴會之名，拉攏人心。
被邀請人只是陸氏，並沒有寫明邀請哪一位。
這樣的請帖，多數只是敷衍走個過場，並非實意邀請陸氏參加。
蘇黎微微瞇了瞇眸，給助理蘭蘭打了電話，告訴她明晚的宴會她去參加。
翌日早上，她出門的時候蘇衍還未起床。
她過去等了一會兒，他還不見醒。
正剛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人遞過來一份資料道：“ＭＪ的資料，你看看對你晚上過去又好處。”
蘇黎接過，可這蘇衍臥室的方向道。
男人好似看穿她的顧慮，說道：“不用擔心他，我今天一天都不出去，在家照顧他。”
蘇黎低頭扣著手上的資料，說了句：“那，謝謝你。”
然後轉身往外走。
“阿黎。”男人突然叫住她。
蘇黎動作一頓，然後便覺那人貼著她身後站了過來，輕輕將他擁入懷中。
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蘇黎身形一怔，有些不太懂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直到……晚上，她去了許淑嫻那場宴會…
242我還想要陪在她身邊
陸一鳴貼著她後背站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上她的手指。
緩緩摩挲著，說道：“過去之後，若是有什麽事情及時給我打電話。”
蘇黎想著，能有什麽問題？
今日這場宴會名義上是許淑嫻，其實人人都知道主辦的是張廣安。
那人最近在江城風頭正盛，她還不至於犯傻的和他爭鋒相對，給陸氏惹來不必要的風波。
“嗯。”陸一鳴微微退開，主動給她開了門。
蘇黎低頭換鞋出去，關門前又聽那人說了句：“有事給我電話。”
短短的時候，這話他重覆了兩遍，蘇黎忍不住皺了眉：“陸一鳴，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男人搖頭說道：“快去準備吧，再晚怕是要來不及。”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說了，晚上她去了那場宴會，想必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陸一鳴料到蘇衍不會主動開口和她說自己的病情，所以才叫蘭蘭將張廣安發來的請帖轉發給她。
有些事情，既然不好從他嘴裏說出去，那便只能……
陸一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然後關門。
轉身之際，只聽“砰”什麽東西墜落在地上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是從蘇衍房間傳來的。
男人臉色一沈，快步走了過去。
一開門，便見蘇衍趴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著腦袋蜷縮著，握著拳頭一個勁的砸著腦袋。
陸一鳴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他的手拽開，抱著去了床上。
將人狠狠摁在床上，阻止他自殘，“阿衍，你忍著點，我去給你拿藥。”
蘇衍有些猙獰的躺在床上，牙齒狠狠要緊，雙拳緊握著。
他也想冷靜，可腦袋疼的他根本冷靜不了！像是萬只螞蟻撕咬，蝕骨的疼痛！
他忽然發狠的一把推開了陸一鳴，翻身再次砸在了地上。
用額頭，狠狠去砸地面。
“蘇衍！”陸一鳴臉色一沈，一把抓過他抱在懷裏：“阿衍，你不能這樣。若是你姐姐看見你的傷，你要如何解釋，你不是不想讓她知道你的病情嗎？別自殘，只要你不傷害自己，我答應你，一定不會主動告訴她你的情況。”
蘇衍怔了下，然後狠狠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
指甲深深陷阱他後背，嵌入襯衫，露出一路斑駁血跡。
他啞著聲痛苦的說：“陸大哥，我好痛苦，我好痛苦啊！我不想死，我還想留在姐姐身邊看著你們的孩子出生、叫我、叫我舅舅，可是我根本擺脫不了命運。”
“啊～”他痛苦的嘶吼出生。
陸雪琪昨晚回來的晚，起床過來，開了門便聽見那聲嘶吼。
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一路跑過來。
便看見她二哥抱著蘇衍坐在地上，蘇衍面色猙獰的抱著腦袋，她二哥白色的襯衫，後面被蘇衍抓出了一路血跡。
“啪嗒”陸雪琪手裏的鑰匙猛地墜地。
陸一鳴一回頭，便見她穿著一身家具服，頭發淩亂的呆楞的站在那裏。
哆嗦著唇問道：“二、二哥，這是怎麽回事。”
“別楞著，去抽屜給他倒兩顆藥塞去他嘴裏。”陸一鳴沈聲吩咐道。
陸雪琪怔了下，立刻按照他說地方翻找起來。
陸一鳴吩咐道：“每瓶兩顆，快點！”
“哦！”陸雪琪慌亂的擰開藥瓶，然後倒出裏面的藥哪去蘇衍面前。
將手裏的藥塞去了他嘴裏。
蘇衍慣性的將那些藥吞下去，大約是沒了力氣，他沒再掙紮。
那陣猛烈的痛過後，他似乎好多了。
陸一鳴見他平靜下來，便將他抱回了床上，說道：“先躺一會兒，休息一下。”
蘇衍身上那件衣服因為疼痛，全部汗濕，粘在身上，印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形。
看的陸雪琪一陣心疼，她眼眶一熱，轉身就要跑出去。
卻被蘇衍叫住：“陸、陸姐姐。”
陸雪琪腳步一頓，楞在原地不敢去看他，壓根沒有勇氣去看。
蘇衍伸手，滿是濕汗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有氣無力的祈求：“別告訴我姐姐、你看到的。”
陸雪琪的強忍的眼淚，忽地再也忍不住，一顆顆砸在地板上。
“陸姐姐！”蘇衍費力的抓著她的胳膊晃了晃，啞聲祈求：“求你了。”
陸雪琪擡手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匆匆應了聲：“好。”
然後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去。
陸一鳴將屋子裏的東西收拾好，又給他換了衣服，這才出來。
出來便見陸雪琪紅腫著一雙眼睛坐在沙發上，問道：“阿衍，得了什麽病？”
陸一鳴走近她說道：“腦補腫瘤，壓迫神經，痛苦只是初步的，後期他的視力知覺都會一點點慢慢的消失。”
陸雪琪忽地從沙發上蹦起來，站在他胸口對著他一頓猛捶：“那你為什麽不告訴阿黎，你為什麽瞞著她！”
今天若不是她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根本想象不到，一個笑容那麽和煦的少年竟然生了這樣的病！
他和蘇衍瞞得好周全啊！
她抓著他的衣服，失控的質問：“你說啊，你倒是說啊，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要瞞著她，瞞著我們！”
陸一鳴抓過她的手道：“你現在知道了，你去告訴她，你告訴她手術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
他為什麽遲疑，因為他也擔心結果像蘇衍所說的，他進了手術室再也出不來！
陸雪琪忽地頓住，看著他喃喃的重覆：“百分之五……”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陸一鳴掏出電話遞給她：“你和她說，你將這一切全都告訴她。”
可陸雪琪看著那只電話，卻再沒勇氣拿起……
——
蘇黎晚上去宴會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來了不少的人。
張光安這次請了不少的人，憑著他以前在江城政界活躍的程度，多少還是有些人脈的。
許淑嫻被擠在人群中，那些人要她帶他們去見見MJ這位首席代表的風采。
蘇黎暗暗觀察了她一陣起步走過去，她臉上盡是得意之情。她太了解許淑嫻，她能這般氣定神閑的接受那幫人的恭維之聲，多數表示那位MJ代表，已經身在會場！
江城商界來了不少的人，蘇黎作為陸氏員工出席，難免引起議論。畢竟最近她和陸一鳴的事情一直鬧的沸沸揚揚，她穿過人群，四處找著MJ這次派來的代表身影。
陸一鳴的資料上說，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微胖的中年男人。
但是蘇黎找遍會場，都沒找到那個人的影子。
她避開人群從樓梯口上去，往二樓包間去。
經過一間房門口的時候，裏面傳來陣陣暧昧的聲音。
男人低吼粗喘的聲音嗎，透過門縫傳出來：“小妖精，真夠勾魂的，看我不弄死你！”
蘇黎腳步一頓，眉目間瞬間生出反感。
但是這聲音……
243你竟然不知道他快死了
蘇黎腳步頓了下，不由自主的往門邊走了走。
便聽見女人嘶啞細碎的聲音溢出來：“張先生，你輕些，慢著點，人家受不了嘛。”
聲聲嬌媚入骨，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更何況屋子裏的那個男人？
許淑嫻在樓下為了新開的公司應付客人，這張廣安倒是挺會享受。
還真是急切，連門都不關就快活起來了!
蘇黎嘴角露出一抹嘲諷，正想聽清楚屋子裏的女人是誰的時候，便聽見樓梯口處傳來一聲聲“噠、噠、”的聲音，聽著像是有人上來了。
蘇黎提著裙擺，一路往樓上走去。然後站在三樓，聽著樓下的動靜。
不知道樓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一陣輕微敲門聲之後，再也沒了聲音。
蘇黎想試著下去看個究竟，卻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一竄英文交流的聲音。
她整個人一個激靈，顧不得樓下的事情，轉身往聲音的光源處走去。
然後便見一個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背對著她站在那裏，和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交流著什麽。
他語速較快，那個服務員有些吃力，根本反應不過來他說了什麽。
蘇黎一路走過去，聽清了那人的話。
他是在問，江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廈在哪裏。
她在那人身後站定，輕聲打斷：“Excuse me.”
那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回身看過來，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蘇黎一口流利英文說道：“關於江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廈，我可以告訴您地址。”
那人開口道：“Say it please。”
蘇黎笑笑道：“OK。”
她報了一家賀家商廈的地址，在江城，陸氏雖然設計不少奢侈品品牌。
但是陸氏的訂單多少出口國外的，很多高端的東西根本不在江城售出。而賀嘉盛那裏，幾乎收集了陸氏所有的頂尖產品，乃至全球的。
自賀嘉盛管理賀氏以來，一直不按常理出牌，他每個商場設有最頂級高端的展示櫃，幾乎聚集了全球最昂貴的東西！
叫這位MJ的代表，去那裏看看江城風景，最為恰當不過!
蘇黎和那人交流了幾句，偏頭對著那個服務員說道：“你去忙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那個小女人如獲大赦一般，低頭道別離開。
凡是想要入駐江城的品牌，沒有不知道陸氏與賀氏的。
這位約翰喬治先生，顯然也是做了功夫的。
他先後問了陸氏和賀氏的問題，蘇黎毫不客氣的說：“放棄與這兩家其中的一家合作，都是您的損失。”
果不其然那人在聽見這話之後，臉上立刻就不好看了。
皺眉問道：“你說那兩家派來的說客？！”
蘇黎笑笑道：“陸氏也好，賀氏也罷，都不需要我這樣不敬業的說客。您多心了，我今晚完全只是來參加宴會的。”
那人臉色並不太好看，但仍是禮貌道謝了。
蘇黎沒有過多停留，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她上樓時候走樓梯，是怕被人發現行蹤。可眼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已經無懼許淑嫻的人會發現她的行蹤!
她剛剛那番話，但凡那位約翰喬治稍微有點腦子，都會細細琢磨。
張廣安，為了許淑嫻這次能夠入住成功，花了不少的功夫。江城商界政界都花了不少的錢去打點。
MJ再神通廣大，也難免也要被許家表象迷惑。
所以，蘇黎這次來，純粹只是……稍微提醒一下那人呢罷了。
蘇黎從電梯口出去，走去角落的時候，便聽見角落裏一對男女在溫存。
“志航哥哥，我都按你的吩咐辦好了，我乖不乖？”
女人軟膩的聲音從角落傳來，蘇黎一下就分辨出這聲音的主人。
是盧子瑜。
男人低聲細語的哄道：“乖，真乖，晚上晚些走，我好好滿足你。”
呵，蘇艾艾跟盧乾億鬼混。
他妹妹卻在和何志航私通款曲，這一家子還真夠亂的。
何志航又將自己的女人，引薦給了丈母娘的男人？
果真是個齷齪的交易！
蘇黎沒再繼續聽下去，轉身往人群走去。
一個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她現在有些餓，需要吃些東西，然後看好戲。
角落裏，何志航面無表情的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女人，目光卻一直尾隨著人群後面的女人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件魚尾式的包臀貼身禮服，身形玲瓏有致，一舉一動都是那麽的蠱惑人心。
何志航目光有些冒火，一陣陣火焰從小腹竄出，可恨看得卻吃不得！
早知道陸一鳴真的會和她牽扯，他早該在那個男人回來之前，就將她弄來自己身邊才是！
他眸光一沈，忽地一把將懷裏的女人拎著往休息室走去。
“砰”的一聲摔門之後，裏面很快傳來盧子瑜歡愉的叫聲，比之剛剛在張廣安的房間裏的模樣可是放開的多！
剛剛她是裝的，可現在和何志航弄，她是自願的，她是滿足的！
殊不知，那人其實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替身罷了！
宴會尾聲，許淑嫻帶著幾個人上去。
她一路領著人往三樓去。
蘇黎站在樓下換著手裏的酒杯，擡眸看看樓上的人。
許淑嫻一偏頭，便看見她站在人群中，一臉興味的盯著自己。
她心頭暗叫不好，快步走去約好喬治的門口敲門，半晌都無人應聲。
叫來服務員開門，裏面哪裏有半個人影？！
身後傳來一陣竊笑，有人揶揄道：“許董要是不想讓我們看喬治先生可以明說，沒必要搞這一出是吧。”
許淑嫻面色有些難看，帶這些人上來其實就是想告訴他們，她所言非虛和MJ的合作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可誰想到喬治會不在房間？
問了服務員，那丫頭也不知道該他去了哪裏。
眾人揶揄了她一陣，散著離開了。
許淑嫻轉身看著樓下端著酒杯的蘇黎，瞇眸，然後直接從樓梯口下去，大步往她的方向走去。
待她走近，蘇黎晃晃手裏酒杯笑道：“許董，恭喜找到MJ這個強大的後臺，幹杯？”
許淑嫻看著她的眼底滿是亟待發出的火焰，半晌她忽然又笑了，舉起一旁酒杯碰上蘇黎的：“恭喜你找到蘇衍那個廢人，我和你確實應該幹一杯！”
“Duang”的一聲，她的杯子碰上蘇黎的。
蘇黎的唇剛要碰上杯口，卻聽她問道：“蘇衍那個廢人還沒死嗎？他的生命力簡直頑強到，讓我咋舌的程度。”
蘇黎臉色一沈，透著寒光的眼神看著她冷聲道：“註意你的用詞！”
“用詞？”許淑嫻大笑一聲，故作不解的問：“你該不會還不知道，他快死了吧？！”
蘇黎滿臉錯愕的瞪著她。
許淑嫻卻笑了：“你竟然真的不知，他快死了！腦瘤壓迫神經啊，手術成功率只要百分之五！”
244陸一鳴，我還不想失去他
“噹”——
蘇黎手裏的酒杯倏然墜地，鮮紅的液體滑過米色的禮服，留下一路斑駁痕跡。
那只透明酒杯墜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砰”的一聲四分五裂，碎成渣片。
她瞇眸看著對面的許淑嫻，發狠的說道：“你胡說，你要是再胡說，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哈哈。”許淑嫻大笑幾聲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要是不信，自己回去問蘇衍啊。”
旋即她轉身，覆又走向人群。
從她出現在這場宴會的時候，許淑嫻便猜到，她八成還不知道蘇衍的事情。
依照她對蘇衍緊張的程度，不可能知道那件事之後還能如此平靜!
蘇衍是什麽？
蘇衍是她的半條命!
許淑嫻想著，只要蘇衍死了那就足以讓她擊潰蘇黎!
而如今，手術只有半分之五的成功率，她已經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等著蘇衍死在手術臺上即可！
找到了又如何，還不是要親眼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許淑嫻只要一想到這裏，便興奮的無以覆加。
她的身後，蘇黎呆楞了一下，轉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夜色妖嬈，她裙擺飛揚。
上車的那一刻拼命的撥打著蘇衍的電話，可卻一直無人接聽。
她忽然很慌亂，前所未有的慌亂。
轉而又打了了陸一鳴的號碼，電話響了三聲，被那人接起：“阿黎。”
他聲色平靜，蘇黎聽不出絲毫異常，她張了張嘴想要問問蘇衍的情況：“陸一鳴，阿衍呢？阿衍呢？”
她一遍遍急切的問，陸一鳴已經幾乎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
想必他想告訴她的事情，在那場宴會裏已經找到了答案。
“他洗完澡，在穿衣服。”陸一鳴淡淡答了一句。
蘇黎正想問什麽卻聽陸一鳴叫道：“阿衍，你姐姐。”
片刻之後，蘇黎聽見那端傳來蘇衍一貫溫和的聲音：“姐姐，你宴會這麽早結束了？”
他聲音如常，染著一貫的笑意。
蘇黎怔了下，到嘴的話又止住了。
她真的聽不出絲毫異常，那一刻她想，也許許淑嫻就是騙她的，她想讓她害怕著急，所以故意騙她！
一定是這樣！
她一遍遍的說服自己，盡量平靜的語氣和他說：“既然洗好了，就早些去休息吧。”
“嗯，姐姐路上註意安全。”
蘇衍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陸一鳴，不敢看他的眼睛。
轉身推著輪椅往書房走去，陸雪琪已經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天的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阿黎那麽在意蘇衍，要是讓她知道他病的這麽重，她肯定會接受不了的。
陸一鳴握著電話去了陽臺，給一人一通電話：“你過來一趟吧。”
回到客廳的時候，陸雪琪還呆楞在那裏。
陸一鳴想了想，說道：“一會兒我去你那邊，你下去轉轉暫時不要上來。”
“二哥…”陸雪琪哽咽著叫了一聲，看著他問道：“你要和阿黎說那件事嗎?”
一整天她的眼睛都紅紅的，腫的厲害。
只要想起蘇衍疼痛的模樣，一顆心便揪著。
“嗯，下去逛逛吧。”
陸雪琪點頭，從沙發上下來一路漫無目的往門外走。
要她留下來看蘇黎的反應，她實在做不到，也沒有勇氣。
陸雪琪換了鞋，關門出去。
陸一鳴坐在沙發上，擡眸看了看墻上的鐘，然後起步往門外走去。
巧的是孟子華今天就在城區，所以來的比較快。
他趕在了蘇黎到家前到了，陸一鳴給他倒了一杯水，囑咐道：“待會兒如實說就是。”
孟子華點了點頭，兩人說話間，門“嘎達”一聲響。
陸一鳴一擡眸，便見蘇黎開門走了進來。
蘇黎瞧見沙發上的人，楞了一會兒，才說了句：“孟醫生。”
這幾日蘇衍沒少提起孟子華，說他一直照顧著他。
蘇黎對他又意見，可又不得不感激他。
她換了鞋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看見他，她總莫名心慌。
陸一鳴起步走去廚房道：“我卻切些水果，你們聊。”
蘇黎蹙了眉，心頭疑惑更甚了。
孟子華起身道：“蘇小姐，我們去書房說。”
蘇黎皺了皺眉，領著人過去，孟子華關了門。
嘆息一聲道：“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談談蘇衍的事情。”
“蘇衍？”蘇黎眉頭跳了下，不太確定的問：“他？他能有什麽事情？”
什麽樣的事情，需要孟子華親自登門和她談？
蘇黎心頭不好的感覺越發強烈。
“在我開口前，先給你看一些東西。”孟子華從包裏翻出一堆病歷放在他的書桌上。
蘇黎卻沒有勇氣向前一步，腳下的步子仿佛千金重一般。
孟子華嘆息一聲道：“都是阿衍的，你看看吧。”
蘇黎心口猛地一陣窒息，腦海裏滿是許淑嫻在宴會現場說的那些話。
腦部腫瘤壓迫神經，手術的幾率也只有百分之五！
她極力控制住哆嗦的手，拿起桌上的那些東西。
一張紙翻過，看完了一本卻再也魅力去看第二本。
盡管她極力克制著，可丟個不停的身體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蘇黎有些無力的撐在了書桌上，偏頭看著孟子華問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和許淑嫻一起騙我對不對？！”
孟子華皺眉道：“我沒必要拿這件事騙你，當初陸先生說服蘇衍去國外手術，他提出的條件便是將這件事瞞著你，所以才會有了機場你追他逃的一幕。”
蘇黎整個人抖的厲害，腦袋嗡嗡作響，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忽地一杯抓住孟子華衣服的前襟說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和許淑嫻盒起夥來騙我是不是？！”
孟子華面色平靜的看著她說道：“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他的病情不能再拖了，他不願意手術。但是這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你和他一起商量一下吧。”
孟子華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告辭離開。
陸一鳴送了人出去，再度回到書房的時候，便見她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
“阿黎，阿黎?”他叫了兩聲，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陸一鳴不禁有些擔心，他抱著她說道：“沒關系，還有我，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
蘇黎原本不想哭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些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怎麽都控制不住。
百分之五的成功概率，那意味著什麽？！
她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她忽地起身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哽咽道：“陸一鳴，他才剛回來，我還不想失去他！”
245我們去醫院
她整個人抖得厲害，說出的話斷斷續續。
若不是他聽的仔細，都要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陸一鳴緊緊抱著她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們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勸服他去手術，手術雖然只有百分之五，可比起不手術他還多了一線生機。”
在是否手術這一點上，陸一鳴一直態度堅定。
不手術只有等死，可手術了好歹有機會活著。
蘇黎緩和了情緒，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陸一鳴並未阻止，跟著她往門外走。
蘇黎開門的時候，陸雪琪正好從樓下上來，看見她有些心虛的低了頭。
喃喃叫道：“阿黎。”
瞧她那個樣子，大約已經知道了蘇衍的情況。
蘇黎“嗯”了聲，再分不出多餘的力氣去應付她，起步往陸一鳴家裏走去。
她抖著手開了門，在玄關處換了鞋，悄悄的開了蘇衍臥室的門。
他躺在那裏睡的正熟，瘦小的身子藏在被子下面，幾乎要看不清。
陸一鳴跟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怕她失控吵醒了蘇衍，擡手關了門拉著她往沙發方向走去。
“他白天睡的不好，讓他好好睡會兒。”
蘇黎像只木偶一般，被他牽去了沙發。
陸一鳴給她倒了一杯水，蹲在她面前說道：“你先好好想想怎麽和他說手術的事情，他現在有些排斥，和你見面之後一直很排斥。”
蘇黎紅著一雙眼睛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了。”
哪怕手術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五，那對她來說也是希望。
深呼吸，她起身道：“我先回去，麻煩你好好照顧他。”
陸一鳴送了她出去，看著她開門進屋才關門。
蘇黎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這樣的噩耗就好像多年前，他墜崖的那個時候。
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許淑嫻和蘇天逸瞞著他，將他的“後事”給辦了。
陸雪琪有些擔心她，一直跟著她說道：“阿黎，你別亂想了，還有百分之五的幾率，阿衍吉人自有天相。從山崖掉下來都沒事，手術肯定會成功的。”
“嗯。”蘇黎點了點頭，回身看著她笑道：“我知道的，我也這麽想。”
她推著陸雪琪道：“快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我沒關系。”
阿衍還需要她，她怎麽能有事，她不會容許自己有事的！
陸雪琪見她神色還算平靜，便轉身去了臥室。
蘇黎去了書房，書桌上還放著孟子華帶來的那些病歷。
她一本本的收拾起來，然後裝進袋子裏。
失眠了一夜，她第二天一早便起來了。拿著那些病歷，掛了江城名醫的號。
一大在排隊，直到下午才排到，陸一鳴給她打了電話，才知道她在醫院。
輪到蘇黎了，她帶著那些病歷進去。
看病的是個上來年紀的中年男人，那人一本本翻過那些病歷之後，臉色沈重道：“怎麽能拖到現在，還有，病人為什麽會長期服用精神類的藥品。他明明沒有精神病，為什麽要給他吃這類藥品，你們家屬都不註意嗎？！”
蘇黎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著，哽咽道：“是，是我的疏忽。”
如果不是她將他弄丟這麽多年，他又怎麽會吃這麽多苦？
她忽然想起什麽似 問道：“那他腦補的腫瘤和那些精神類藥物有關麽？”
那醫生蹙眉道：“不能說有關，但是也不能說沒有關系。病人本身沒有疾病，給他吃那多不相幹的藥，對他來說，身體本身就是一種負擔！不排除，是這些東西造成了他的現在的狀況。”
蘇黎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只見那醫生咬著頭說道：“現在這情況以及十分覆雜了，我的建議是你去江城的腫瘤醫院看看能不能手術。當然這種手術成功幾率很小，你們要自己決定是否需要手術。”
“好，我知道了。”
那醫生後來又囑咐了一些註意事項，蘇黎一一記下。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竟仿佛覺得隔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夕陽西下，她打車往華庭趕去。
到家的時候，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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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孟子華出去的時候，他又催促他盡快找到凱特醫生，必須盡快勸他去手術。
蘇衍眉頭深鎖道：“我自己來說吧，我會盡快和姐姐說。”
“那……”陸一鳴正想說什麽的時候，門外一聲：“嘎達”。
兩人一擡眸便見蘇黎拎著東西進來了。
“姐姐。”蘇衍推著輪椅過去。
陸一鳴看著她手裏提著的兩袋東西，皺眉走過去說道：“我來。”
蘇黎遞過手裏東西，蹲下身子看著蘇衍道：“我今天買了你最愛吃的菜，一會兒弄給你吃好不好？”
“還是姐夫來弄吧。”蘇衍笑笑說：“雪琪姐姐，你的廚藝……”
“你嫌棄啊？”蘇黎佯怒的問了一句。
蘇衍趕緊搖頭：“沒有，當然不會，我只是怕你太辛苦。”
蘇黎擡手幫他理了理衣領，笑笑沒說話。
心裏想著，該如何和他說去醫院檢查的事情……
241百分之五的存活率
蘇衍到底不忍心見那件事告訴她，他不敢相信她知道那件事會有怎樣的反應。
他想了又想，到底決定暫緩。
兩人閑聊了一陣，他催促蘇黎道：“你去幫姐夫做完飯吧，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他張口閉口一個跟姐夫，蘇黎也不好說什麽，只是笑道：“好。”
起身往書房走去，那人正在切著西紅柿。
蘇黎拿起一包菜，默不作聲的擇了起來。
陸一鳴今晚有些心神不寧，試著開口道：“阿黎，要是你在意的人，他生病了，很重的病。受傷的成功幾率只有百分之五，你要如何？”
蘇黎擇菜的手一頓，心口“咚”的一跳。
緩緩擡眸看著他問：“你什麽意思啊？我在意的人，怎麽會生這麽重的病，這根本不可能！”
“那如果那人是……”
陸一鳴話還未說完，只聽“嘩啦”蘇衍將廚房的門推開，小心翼翼的目光略過他的臉。
又看向蘇黎道：“姐姐，我想喝水，你能出來幫我倒一杯嗎？”
陸一鳴自然看出他眼底的祈求，微微無奈的嘆息一聲。
說道：“你出去幫他到水吧。”
“嗯。”蘇黎應了聲往外走。
蘇衍到底還是怕陸一鳴將那事告訴她，所以才會將蘇黎叫出來。
蘇黎給她倒了一杯水，便聽放在沙發上的包裏的電話一陣響。
她轉身過去拉開拉鏈，將電話掏出來，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由地皺了眉。
蘇黎握著電話去了陸一鳴的書房，關上房門才將那通電話接起：“蘇先生有事嗎？”
電話那端的人沈默了半晌問道：“聽說你找到阿衍了。”
他這話說不是疑問，而是陳述句。
蘇黎一點也不奇怪，他會知道這件事。
她微冷的語氣道：“是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他沒有被許淑嫻和你虐待致死。”
電話那端沈默了片刻，蘇黎聽他問道：“我可以見見他嗎？”
蘇黎微怔，隨即冷笑道：“我想他大約並不想見你吧，蘇先生難道認為，一個被你囚禁多年的人，還會想要再見到罪魁禍首？！”
蘇天逸沈默不語。
她沒什麽耐心和他耗著，冷漠的語氣道：“如今他已經回到我身邊，和你就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了。拜托你以後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
“蘇黎！”他有些頗惱的叫著她名字。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蘇先生再見。”她說完這話冷漠的掛了電話。
蘇黎推門出來的時候，陸一鳴正端著炒好的菜出來。
男人將菜放在桌上，說道：“雪琪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叫我們不必等她。”
“嗯。”蘇黎應了聲，跟著他去廚房幫忙。
陸一鳴的廚藝自然是不用說的，一頓晚餐蘇衍讚不絕口。
結束的時候，蘇黎沒要那人收拾餐桌，她收起桌上的殘羹抱去了廚房。
蘇衍轉著輪椅跟過去，叫道：“姐姐。”
蘇黎回身染著笑意的眸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我想，以後我的小侄女小侄兒，肯定會喜歡姐夫這個父親的。”蘇衍眼底的憧憬看的蘇黎一怔恍惚。
她手裏的盤子“噹”的一聲掉在了水池裏，有些不自然的說了句：“現在說這些太早了。”
蘇衍神思恍惚的說道：“不早了，我真希望看著你和姐夫的孩子出生，可惜……”
他想他大約是沒有機會了。
蘇黎笑著打斷：“會的。”
這話她原本是用來安慰蘇衍，沒成想被站在廚房外的男人聽個正著。
哪怕知道她是在騙蘇衍，他還是覺得高興。
蘇黎希望那些餐具，走出來說道：“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去了。”
眼下許淑嫻已經籌謀著入駐新的品牌，她要盡快想辦法才是。
她將阿衍囚了這麽多年，她不能讓她那麽好過！
“好。”蘇衍應了聲，側身讓開好讓她從廚房出來。
其實他腦袋又有些隱隱的作痛，只等著她離開，然後吃幾顆藥才好。
蘇黎走去玄關換鞋，然後開門離開。
蘇衍在她走後，立刻從兜裏掏出藥瓶，倒出一粒就那麽幹吃下去。
陸一鳴皺眉看著他，立刻去給他端來水杯。
“嘎達”一聲，門忽然又響了。
蘇衍嚇得手裏的藥瓶差點落地，陸一鳴亦是腳步一頓。
蘇黎推門進來，只覺得屋子裏氣氛詭異，不由笑道：“怎麽了？”
“沒什麽，我在問姐夫你們的婚期。”蘇衍胡亂答了句，然後悄悄將藥瓶塞進口袋。
蘇黎皺了皺眉，換了鞋走去沙發邊上，拿起自己的包走去他跟前。
寵溺的看著他說道：“那事不急，你好好休息。”
說完這話，她再度開門出去。
蘇衍隱隱松了口氣，擡眸看見陸一鳴正一臉凝重的看著他。
他蹙眉說道：“我是要和她說，可是你能不能給我點時間。”
他們好不容易才重聚，這麽快就將這些事告訴他姐姐，蘇衍有些做不到。
這些年，他可想想象，姐姐為了找到他付出的努力，走過的艱辛。
現在好不容易重聚了，卻要他告訴她，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被病痛折磨了這麽久，對生死早已看淡，可她呢？
她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陸一鳴皺眉道：“我再給你三天，最多三天。你若不說，便由我替你說。”
說完這話，他放下水杯轉身走開。
蘇衍一臉凝重的坐在那裏，沒有開口。
——
蘇黎回到家之後，開了電腦，便收到了陸氏助理給她發來的一封請帖。
張廣安給許淑嫻下周入駐ｍ國最大奢侈品牌之一造勢宣傳，舉辦的宴會。
已宴會之名，拉攏人心。
被邀請人只是陸氏，並沒有寫明邀請哪一位。
這樣的請帖，多數只是敷衍走個過場，並非實意邀請陸氏參加。
蘇黎微微瞇了瞇眸，給助理蘭蘭打了電話，告訴她明晚的宴會她去參加。
翌日早上，她出門的時候蘇衍還未起床。
她過去等了一會兒，他還不見醒。
正剛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人遞過來一份資料道：“ＭＪ的資料，你看看對你晚上過去又好處。”
蘇黎接過，可這蘇衍臥室的方向道。
男人好似看穿她的顧慮，說道：“不用擔心他，我今天一天都不出去，在家照顧他。”
蘇黎低頭扣著手上的資料，說了句：“那，謝謝你。”
然後轉身往外走。
“阿黎。”男人突然叫住她。
蘇黎動作一頓，然後便覺那人貼著她身後站了過來，輕輕將他擁入懷中。
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蘇黎身形一怔，有些不太懂他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直到……晚上，她去了許淑嫻那場宴會…
242我還想要陪在她身邊
陸一鳴貼著她後背站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上她的手指。
緩緩摩挲著，說道：“過去之後，若是有什麽事情及時給我打電話。”
蘇黎想著，能有什麽問題？
今日這場宴會名義上是許淑嫻，其實人人都知道主辦的是張廣安。
那人最近在江城風頭正盛，她還不至於犯傻的和他爭鋒相對，給陸氏惹來不必要的風波。
“嗯。”陸一鳴微微退開，主動給她開了門。
蘇黎低頭換鞋出去，關門前又聽那人說了句：“有事給我電話。”
短短的時候，這話他重覆了兩遍，蘇黎忍不住皺了眉：“陸一鳴，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男人搖頭說道：“快去準備吧，再晚怕是要來不及。”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說了，晚上她去了那場宴會，想必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陸一鳴料到蘇衍不會主動開口和她說自己的病情，所以才叫蘭蘭將張廣安發來的請帖轉發給她。
有些事情，既然不好從他嘴裏說出去，那便只能……
陸一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然後關門。
轉身之際，只聽“砰”什麽東西墜落在地上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是從蘇衍房間傳來的。
男人臉色一沈，快步走了過去。
一開門，便見蘇衍趴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著腦袋蜷縮著，握著拳頭一個勁的砸著腦袋。
陸一鳴快步走過去，一把將他的手拽開，抱著去了床上。
將人狠狠摁在床上，阻止他自殘，“阿衍，你忍著點，我去給你拿藥。”
蘇衍有些猙獰的躺在床上，牙齒狠狠要緊，雙拳緊握著。
他也想冷靜，可腦袋疼的他根本冷靜不了！像是萬只螞蟻撕咬，蝕骨的疼痛！
他忽然發狠的一把推開了陸一鳴，翻身再次砸在了地上。
用額頭，狠狠去砸地面。
“蘇衍！”陸一鳴臉色一沈，一把抓過他抱在懷裏：“阿衍，你不能這樣。若是你姐姐看見你的傷，你要如何解釋，你不是不想讓她知道你的病情嗎？別自殘，只要你不傷害自己，我答應你，一定不會主動告訴她你的情況。”
蘇衍怔了下，然後狠狠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
指甲深深陷阱他後背，嵌入襯衫，露出一路斑駁血跡。
他啞著聲痛苦的說：“陸大哥，我好痛苦，我好痛苦啊！我不想死，我還想留在姐姐身邊看著你們的孩子出生、叫我、叫我舅舅，可是我根本擺脫不了命運。”
“啊～”他痛苦的嘶吼出生。
陸雪琪昨晚回來的晚，起床過來，開了門便聽見那聲嘶吼。
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一路跑過來。
便看見她二哥抱著蘇衍坐在地上，蘇衍面色猙獰的抱著腦袋，她二哥白色的襯衫，後面被蘇衍抓出了一路血跡。
“啪嗒”陸雪琪手裏的鑰匙猛地墜地。
陸一鳴一回頭，便見她穿著一身家具服，頭發淩亂的呆楞的站在那裏。
哆嗦著唇問道：“二、二哥，這是怎麽回事。”
“別楞著，去抽屜給他倒兩顆藥塞去他嘴裏。”陸一鳴沈聲吩咐道。
陸雪琪怔了下，立刻按照他說地方翻找起來。
陸一鳴吩咐道：“每瓶兩顆，快點！”
“哦！”陸雪琪慌亂的擰開藥瓶，然後倒出裏面的藥哪去蘇衍面前。
將手裏的藥塞去了他嘴裏。
蘇衍慣性的將那些藥吞下去，大約是沒了力氣，他沒再掙紮。
那陣猛烈的痛過後，他似乎好多了。
陸一鳴見他平靜下來，便將他抱回了床上，說道：“先躺一會兒，休息一下。”
蘇衍身上那件衣服因為疼痛，全部汗濕，粘在身上，印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形。
看的陸雪琪一陣心疼，她眼眶一熱，轉身就要跑出去。
卻被蘇衍叫住：“陸、陸姐姐。”
陸雪琪腳步一頓，楞在原地不敢去看他，壓根沒有勇氣去看。
蘇衍伸手，滿是濕汗的手抓住她的胳膊，有氣無力的祈求：“別告訴我姐姐、你看到的。”
陸雪琪的強忍的眼淚，忽地再也忍不住，一顆顆砸在地板上。
“陸姐姐！”蘇衍費力的抓著她的胳膊晃了晃，啞聲祈求：“求你了。”
陸雪琪擡手擦了一下臉上的眼淚，匆匆應了聲：“好。”
然後轉身，一陣風似的跑出去。
陸一鳴將屋子裏的東西收拾好，又給他換了衣服，這才出來。
出來便見陸雪琪紅腫著一雙眼睛坐在沙發上，問道：“阿衍，得了什麽病？”
陸一鳴走近她說道：“腦補腫瘤，壓迫神經，痛苦只是初步的，後期他的視力知覺都會一點點慢慢的消失。”
陸雪琪忽地從沙發上蹦起來，站在他胸口對著他一頓猛捶：“那你為什麽不告訴阿黎，你為什麽瞞著她！”
今天若不是她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根本想象不到，一個笑容那麽和煦的少年竟然生了這樣的病！
他和蘇衍瞞得好周全啊！
她抓著他的衣服，失控的質問：“你說啊，你倒是說啊，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什麽要瞞著她，瞞著我們！”
陸一鳴抓過她的手道：“你現在知道了，你去告訴她，你告訴她手術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五！”
他為什麽遲疑，因為他也擔心結果像蘇衍所說的，他進了手術室再也出不來！
陸雪琪忽地頓住，看著他喃喃的重覆：“百分之五……”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陸一鳴掏出電話遞給她：“你和她說，你將這一切全都告訴她。”
可陸雪琪看著那只電話，卻再沒勇氣拿起……
——
蘇黎晚上去宴會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來了不少的人。
張光安這次請了不少的人，憑著他以前在江城政界活躍的程度，多少還是有些人脈的。
許淑嫻被擠在人群中，那些人要她帶他們去見見MJ這位首席代表的風采。
蘇黎暗暗觀察了她一陣起步走過去，她臉上盡是得意之情。她太了解許淑嫻，她能這般氣定神閑的接受那幫人的恭維之聲，多數表示那位MJ代表，已經身在會場！
江城商界來了不少的人，蘇黎作為陸氏員工出席，難免引起議論。畢竟最近她和陸一鳴的事情一直鬧的沸沸揚揚，她穿過人群，四處找著MJ這次派來的代表身影。
陸一鳴的資料上說，是一個五十出頭的微胖的中年男人。
但是蘇黎找遍會場，都沒找到那個人的影子。
她避開人群從樓梯口上去，往二樓包間去。
經過一間房門口的時候，裏面傳來陣陣暧昧的聲音。
男人低吼粗喘的聲音嗎，透過門縫傳出來：“小妖精，真夠勾魂的，看我不弄死你！”
蘇黎腳步一頓，眉目間瞬間生出反感。
但是這聲音……
243你竟然不知道他快死了
蘇黎腳步頓了下，不由自主的往門邊走了走。
便聽見女人嘶啞細碎的聲音溢出來：“張先生，你輕些，慢著點，人家受不了嘛。”
聲聲嬌媚入骨，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更何況屋子裏的那個男人？
許淑嫻在樓下為了新開的公司應付客人，這張廣安倒是挺會享受。
還真是急切，連門都不關就快活起來了!
蘇黎嘴角露出一抹嘲諷，正想聽清楚屋子裏的女人是誰的時候，便聽見樓梯口處傳來一聲聲“噠、噠、”的聲音，聽著像是有人上來了。
蘇黎提著裙擺，一路往樓上走去。然後站在三樓，聽著樓下的動靜。
不知道樓下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一陣輕微敲門聲之後，再也沒了聲音。
蘇黎想試著下去看個究竟，卻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一竄英文交流的聲音。
她整個人一個激靈，顧不得樓下的事情，轉身往聲音的光源處走去。
然後便見一個體態微胖的中年男人背對著她站在那裏，和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交流著什麽。
他語速較快，那個服務員有些吃力，根本反應不過來他說了什麽。
蘇黎一路走過去，聽清了那人的話。
他是在問，江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廈在哪裏。
她在那人身後站定，輕聲打斷：“Excuse me.”
那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回身看過來，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蘇黎一口流利英文說道：“關於江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廈，我可以告訴您地址。”
那人開口道：“Say it please。”
蘇黎笑笑道：“OK。”
她報了一家賀家商廈的地址，在江城，陸氏雖然設計不少奢侈品品牌。
但是陸氏的訂單多少出口國外的，很多高端的東西根本不在江城售出。而賀嘉盛那裏，幾乎收集了陸氏所有的頂尖產品，乃至全球的。
自賀嘉盛管理賀氏以來，一直不按常理出牌，他每個商場設有最頂級高端的展示櫃，幾乎聚集了全球最昂貴的東西！
叫這位MJ的代表，去那裏看看江城風景，最為恰當不過!
蘇黎和那人交流了幾句，偏頭對著那個服務員說道：“你去忙吧，這裏交給我就好。”
那個小女人如獲大赦一般，低頭道別離開。
凡是想要入駐江城的品牌，沒有不知道陸氏與賀氏的。
這位約翰喬治先生，顯然也是做了功夫的。
他先後問了陸氏和賀氏的問題，蘇黎毫不客氣的說：“放棄與這兩家其中的一家合作，都是您的損失。”
果不其然那人在聽見這話之後，臉上立刻就不好看了。
皺眉問道：“你說那兩家派來的說客？！”
蘇黎笑笑道：“陸氏也好，賀氏也罷，都不需要我這樣不敬業的說客。您多心了，我今晚完全只是來參加宴會的。”
那人臉色並不太好看，但仍是禮貌道謝了。
蘇黎沒有過多停留，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她上樓時候走樓梯，是怕被人發現行蹤。可眼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已經無懼許淑嫻的人會發現她的行蹤!
她剛剛那番話，但凡那位約翰喬治稍微有點腦子，都會細細琢磨。
張廣安，為了許淑嫻這次能夠入住成功，花了不少的功夫。江城商界政界都花了不少的錢去打點。
MJ再神通廣大，也難免也要被許家表象迷惑。
所以，蘇黎這次來，純粹只是……稍微提醒一下那人呢罷了。
蘇黎從電梯口出去，走去角落的時候，便聽見角落裏一對男女在溫存。
“志航哥哥，我都按你的吩咐辦好了，我乖不乖？”
女人軟膩的聲音從角落傳來，蘇黎一下就分辨出這聲音的主人。
是盧子瑜。
男人低聲細語的哄道：“乖，真乖，晚上晚些走，我好好滿足你。”
呵，蘇艾艾跟盧乾億鬼混。
他妹妹卻在和何志航私通款曲，這一家子還真夠亂的。
何志航又將自己的女人，引薦給了丈母娘的男人？
果真是個齷齪的交易！
蘇黎沒再繼續聽下去，轉身往人群走去。
一個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她現在有些餓，需要吃些東西，然後看好戲。
角落裏，何志航面無表情的看著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女人，目光卻一直尾隨著人群後面的女人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件魚尾式的包臀貼身禮服，身形玲瓏有致，一舉一動都是那麽的蠱惑人心。
何志航目光有些冒火，一陣陣火焰從小腹竄出，可恨看得卻吃不得！
早知道陸一鳴真的會和她牽扯，他早該在那個男人回來之前，就將她弄來自己身邊才是！
他眸光一沈，忽地一把將懷裏的女人拎著往休息室走去。
“砰”的一聲摔門之後，裏面很快傳來盧子瑜歡愉的叫聲，比之剛剛在張廣安的房間裏的模樣可是放開的多！
剛剛她是裝的，可現在和何志航弄，她是自願的，她是滿足的！
殊不知，那人其實只是將她當成一個替身罷了！
宴會尾聲，許淑嫻帶著幾個人上去。
她一路領著人往三樓去。
蘇黎站在樓下換著手裏的酒杯，擡眸看看樓上的人。
許淑嫻一偏頭，便看見她站在人群中，一臉興味的盯著自己。
她心頭暗叫不好，快步走去約好喬治的門口敲門，半晌都無人應聲。
叫來服務員開門，裏面哪裏有半個人影？！
身後傳來一陣竊笑，有人揶揄道：“許董要是不想讓我們看喬治先生可以明說，沒必要搞這一出是吧。”
許淑嫻面色有些難看，帶這些人上來其實就是想告訴他們，她所言非虛和MJ的合作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可誰想到喬治會不在房間？
問了服務員，那丫頭也不知道該他去了哪裏。
眾人揶揄了她一陣，散著離開了。
許淑嫻轉身看著樓下端著酒杯的蘇黎，瞇眸，然後直接從樓梯口下去，大步往她的方向走去。
待她走近，蘇黎晃晃手裏酒杯笑道：“許董，恭喜找到MJ這個強大的後臺，幹杯？”
許淑嫻看著她的眼底滿是亟待發出的火焰，半晌她忽然又笑了，舉起一旁酒杯碰上蘇黎的：“恭喜你找到蘇衍那個廢人，我和你確實應該幹一杯！”
“Duang”的一聲，她的杯子碰上蘇黎的。
蘇黎的唇剛要碰上杯口，卻聽她問道：“蘇衍那個廢人還沒死嗎？他的生命力簡直頑強到，讓我咋舌的程度。”
蘇黎臉色一沈，透著寒光的眼神看著她冷聲道：“註意你的用詞！”
“用詞？”許淑嫻大笑一聲，故作不解的問：“你該不會還不知道，他快死了吧？！”
蘇黎滿臉錯愕的瞪著她。
許淑嫻卻笑了：“你竟然真的不知，他快死了！腦瘤壓迫神經啊，手術成功率只要百分之五！”
244陸一鳴，我還不想失去他
“噹”——
蘇黎手裏的酒杯倏然墜地，鮮紅的液體滑過米色的禮服，留下一路斑駁痕跡。
那只透明酒杯墜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砰”的一聲四分五裂，碎成渣片。
她瞇眸看著對面的許淑嫻，發狠的說道：“你胡說，你要是再胡說，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哈哈。”許淑嫻大笑幾聲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要是不信，自己回去問蘇衍啊。”
旋即她轉身，覆又走向人群。
從她出現在這場宴會的時候，許淑嫻便猜到，她八成還不知道蘇衍的事情。
依照她對蘇衍緊張的程度，不可能知道那件事之後還能如此平靜!
蘇衍是什麽？
蘇衍是她的半條命!
許淑嫻想著，只要蘇衍死了那就足以讓她擊潰蘇黎!
而如今，手術只有半分之五的成功率，她已經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等著蘇衍死在手術臺上即可！
找到了又如何，還不是要親眼看著自己的親弟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許淑嫻只要一想到這裏，便興奮的無以覆加。
她的身後，蘇黎呆楞了一下，轉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夜色妖嬈，她裙擺飛揚。
上車的那一刻拼命的撥打著蘇衍的電話，可卻一直無人接聽。
她忽然很慌亂，前所未有的慌亂。
轉而又打了了陸一鳴的號碼，電話響了三聲，被那人接起：“阿黎。”
他聲色平靜，蘇黎聽不出絲毫異常，她張了張嘴想要問問蘇衍的情況：“陸一鳴，阿衍呢？阿衍呢？”
她一遍遍急切的問，陸一鳴已經幾乎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麽。
想必他想告訴她的事情，在那場宴會裏已經找到了答案。
“他洗完澡，在穿衣服。”陸一鳴淡淡答了一句。
蘇黎正想問什麽卻聽陸一鳴叫道：“阿衍，你姐姐。”
片刻之後，蘇黎聽見那端傳來蘇衍一貫溫和的聲音：“姐姐，你宴會這麽早結束了？”
他聲音如常，染著一貫的笑意。
蘇黎怔了下，到嘴的話又止住了。
她真的聽不出絲毫異常，那一刻她想，也許許淑嫻就是騙她的，她想讓她害怕著急，所以故意騙她！
一定是這樣！
她一遍遍的說服自己，盡量平靜的語氣和他說：“既然洗好了，就早些去休息吧。”
“嗯，姐姐路上註意安全。”
蘇衍掛了電話，將手機還給陸一鳴，不敢看他的眼睛。
轉身推著輪椅往書房走去，陸雪琪已經坐在沙發上發了半天的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阿黎那麽在意蘇衍，要是讓她知道他病的這麽重，她肯定會接受不了的。
陸一鳴握著電話去了陽臺，給一人一通電話：“你過來一趟吧。”
回到客廳的時候，陸雪琪還呆楞在那裏。
陸一鳴想了想，說道：“一會兒我去你那邊，你下去轉轉暫時不要上來。”
“二哥…”陸雪琪哽咽著叫了一聲，看著他問道：“你要和阿黎說那件事嗎?”
一整天她的眼睛都紅紅的，腫的厲害。
只要想起蘇衍疼痛的模樣，一顆心便揪著。
“嗯，下去逛逛吧。”
陸雪琪點頭，從沙發上下來一路漫無目的往門外走。
要她留下來看蘇黎的反應，她實在做不到，也沒有勇氣。
陸雪琪換了鞋，關門出去。
陸一鳴坐在沙發上，擡眸看了看墻上的鐘，然後起步往門外走去。
巧的是孟子華今天就在城區，所以來的比較快。
他趕在了蘇黎到家前到了，陸一鳴給他倒了一杯水，囑咐道：“待會兒如實說就是。”
孟子華點了點頭，兩人說話間，門“嘎達”一聲響。
陸一鳴一擡眸，便見蘇黎開門走了進來。
蘇黎瞧見沙發上的人，楞了一會兒，才說了句：“孟醫生。”
這幾日蘇衍沒少提起孟子華，說他一直照顧著他。
蘇黎對他又意見，可又不得不感激他。
她換了鞋走過去，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看見他，她總莫名心慌。
陸一鳴起步走去廚房道：“我卻切些水果，你們聊。”
蘇黎蹙了眉，心頭疑惑更甚了。
孟子華起身道：“蘇小姐，我們去書房說。”
蘇黎皺了皺眉，領著人過去，孟子華關了門。
嘆息一聲道：“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談談蘇衍的事情。”
“蘇衍？”蘇黎眉頭跳了下，不太確定的問：“他？他能有什麽事情？”
什麽樣的事情，需要孟子華親自登門和她談？
蘇黎心頭不好的感覺越發強烈。
“在我開口前，先給你看一些東西。”孟子華從包裏翻出一堆病歷放在他的書桌上。
蘇黎卻沒有勇氣向前一步，腳下的步子仿佛千金重一般。
孟子華嘆息一聲道：“都是阿衍的，你看看吧。”
蘇黎心口猛地一陣窒息，腦海裏滿是許淑嫻在宴會現場說的那些話。
腦部腫瘤壓迫神經，手術的幾率也只有百分之五！
她極力控制住哆嗦的手，拿起桌上的那些東西。
一張紙翻過，看完了一本卻再也魅力去看第二本。
盡管她極力克制著，可丟個不停的身體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蘇黎有些無力的撐在了書桌上，偏頭看著孟子華問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和許淑嫻一起騙我對不對？！”
孟子華皺眉道：“我沒必要拿這件事騙你，當初陸先生說服蘇衍去國外手術，他提出的條件便是將這件事瞞著你，所以才會有了機場你追他逃的一幕。”
蘇黎整個人抖的厲害，腦袋嗡嗡作響，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忽地一杯抓住孟子華衣服的前襟說道：“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和許淑嫻盒起夥來騙我是不是？！”
孟子華面色平靜的看著她說道：“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他的病情不能再拖了，他不願意手術。但是這件事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你和他一起商量一下吧。”
孟子華又囑咐了幾句，然後告辭離開。
陸一鳴送了人出去，再度回到書房的時候，便見她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
“阿黎，阿黎?”他叫了兩聲，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陸一鳴不禁有些擔心，他抱著她說道：“沒關系，還有我，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
蘇黎原本不想哭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些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怎麽都控制不住。
百分之五的成功概率，那意味著什麽？！
她不想去想，也不願意去想。
她忽地起身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哽咽道：“陸一鳴，他才剛回來，我還不想失去他！”
245我們去醫院
她整個人抖得厲害，說出的話斷斷續續。
若不是他聽的仔細，都要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陸一鳴緊緊抱著她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們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勸服他去手術，手術雖然只有百分之五，可比起不手術他還多了一線生機。”
在是否手術這一點上，陸一鳴一直態度堅定。
不手術只有等死，可手術了好歹有機會活著。
蘇黎緩和了情緒，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陸一鳴並未阻止，跟著她往門外走。
蘇黎開門的時候，陸雪琪正好從樓下上來，看見她有些心虛的低了頭。
喃喃叫道：“阿黎。”
瞧她那個樣子，大約已經知道了蘇衍的情況。
蘇黎“嗯”了聲，再分不出多餘的力氣去應付她，起步往陸一鳴家裏走去。
她抖著手開了門，在玄關處換了鞋，悄悄的開了蘇衍臥室的門。
他躺在那裏睡的正熟，瘦小的身子藏在被子下面，幾乎要看不清。
陸一鳴跟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怕她失控吵醒了蘇衍，擡手關了門拉著她往沙發方向走去。
“他白天睡的不好，讓他好好睡會兒。”
蘇黎像只木偶一般，被他牽去了沙發。
陸一鳴給她倒了一杯水，蹲在她面前說道：“你先好好想想怎麽和他說手術的事情，他現在有些排斥，和你見面之後一直很排斥。”
蘇黎紅著一雙眼睛看著他說道：“我知道了。”
哪怕手術的幾率只有百分之五，那對她來說也是希望。
深呼吸，她起身道：“我先回去，麻煩你好好照顧他。”
陸一鳴送了她出去，看著她開門進屋才關門。
蘇黎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這樣的噩耗就好像多年前，他墜崖的那個時候。
她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許淑嫻和蘇天逸瞞著他，將他的“後事”給辦了。
陸雪琪有些擔心她，一直跟著她說道：“阿黎，你別亂想了，還有百分之五的幾率，阿衍吉人自有天相。從山崖掉下來都沒事，手術肯定會成功的。”
“嗯。”蘇黎點了點頭，回身看著她笑道：“我知道的，我也這麽想。”
她推著陸雪琪道：“快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我沒關系。”
阿衍還需要她，她怎麽能有事，她不會容許自己有事的！
陸雪琪見她神色還算平靜，便轉身去了臥室。
蘇黎去了書房，書桌上還放著孟子華帶來的那些病歷。
她一本本的收拾起來，然後裝進袋子裏。
失眠了一夜，她第二天一早便起來了。拿著那些病歷，掛了江城名醫的號。
一大在排隊，直到下午才排到，陸一鳴給她打了電話，才知道她在醫院。
輪到蘇黎了，她帶著那些病歷進去。
看病的是個上來年紀的中年男人，那人一本本翻過那些病歷之後，臉色沈重道：“怎麽能拖到現在，還有，病人為什麽會長期服用精神類的藥品。他明明沒有精神病，為什麽要給他吃這類藥品，你們家屬都不註意嗎？！”
蘇黎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著，哽咽道：“是，是我的疏忽。”
如果不是她將他弄丟這麽多年，他又怎麽會吃這麽多苦？
她忽然想起什麽似 問道：“那他腦補的腫瘤和那些精神類藥物有關麽？”
那醫生蹙眉道：“不能說有關，但是也不能說沒有關系。病人本身沒有疾病，給他吃那多不相幹的藥，對他來說，身體本身就是一種負擔！不排除，是這些東西造成了他的現在的狀況。”
蘇黎的指甲深深嵌入肉裏，低聲說了句：“知道了。”
只見那醫生咬著頭說道：“現在這情況以及十分覆雜了，我的建議是你去江城的腫瘤醫院看看能不能手術。當然這種手術成功幾率很小，你們要自己決定是否需要手術。”
“好，我知道了。”
那醫生後來又囑咐了一些註意事項，蘇黎一一記下。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她竟仿佛覺得隔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夕陽西下，她打車往華庭趕去。
到家的時候，猶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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